【时间雕刻师x公子景】最后留下的路标

    昏暗的钟楼只听见滴滴答答,时钟指针摆动的声音在其间流淌,公子景不禁想起刚才进来之前在楼下看到的堪称恢弘的场景。仿佛独立与云雾缭绕的昏暗世界,破云而出的一座钟楼,塔尖劈开混沌切实存在于此,巨大的钟面离得很远就可以看到,长长的指针看似笨重,又切切实实在一分一秒摆动,发出令人敬畏的回响。

     钟楼矗立在那里,仿佛是混沌世界的一个路标,指引快要迷路的人前行的道路,当下进到里面反而迷了路,左走右走都是差不多的路,只能听着越来越靠近的指针声音来辨认大致方向。

    最终终于从迷宫一般的室内走廊里走出来,来到了位于钟面背后的宽阔大厅。

    “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我,我该用什么姿态欢迎我的第一位客人。公子景,也是神子月,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一下吧,我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招呼你没关系吧?”穿着背带裤的男人在大厅里的一个圆台上忙碌,稍作打量会发现这里有非常多这样的白色台子,每个上面都有姿态各异的人在,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静止的,等待男人给他们留下时间的痕迹。

     “可是他们不都是你的客人,那个……”公子景提出疑问,又在想称呼男人的时候欲言又止,他只知道钟楼里这个男人就是时间本身,但是,时间本身又该怎么称呼呢?时间对他的了解,比他对时间的了解多太多了。幼时一直被尊崇为神,后来又被所有人恨着,公子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觉了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,那就是个体的渺小,在时间面前,他是无比渺小的,他从出生到死亡到魂魄被困千年,所有的喜怒哀乐苦乐哀愁在时间面前都是一眨眼就过去的沧海一粟。

     “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时间雕刻师,他们都是被时间带过来的,只有你是第一个自己走进来,真的来看我了的,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?”时间雕刻师完成对一个人的塑造,轻盈的从台上跳下来,打个响指,台上人时间流动起来的瞬间就从钟楼里消失,回到自己的时空中去了。

    “不明白,我来看你也是有目的,这么想来,我跟他们都一样,都在给你增加工作量。”公子景也坐上了一个空着的台子,刚坐下手里嘭的一声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团子,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的模样吗,捏一捏非常的柔软。

    “给你的小礼物,我说你不一样你当然是不一样的,废什么话。我无法给时间静止的魂魄留下痕迹,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大概也只有一个。”

    “没错,我想,让你帮我把我的时间返回到我的生前。”

    再睁眼的瞬间立刻发觉不一样了,他身处在熟悉的高塔上,作为神子月醒来。

    没想到居然被满足了,明明那个男人看起来毒舌又任性,大概对自己做的事也是他任性而为的一部分吧。公子景叹了一口气坐起来,他暂且依然在心里自称为公子景,之前最后的记忆是时间雕刻师转身向着钟摆伸出手,那么大的钟摆居然顺着他的手势真的开始往回行走,时间迅速倒流,随后公子景就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醒来。

    他可以画出任何他想到的东西在高塔里陪伴自己,总不至于太孤单,也许也可以做到这样度过一生,待到魂魄进入轮回,下次再也不要做被人供奉的神明,做个普通而自由自在的人,永远摆脱困境。

    如果他没有在某一天尝试画那个送自己回来的男人的话。

    他发觉自己快要忘记时间雕刻师的模样,便尝试用画笔做下记录,只要不点睛就不会从画中活过来。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做不到,越做尝试,时间雕刻师的模样在他脑海中越是模糊。

    时间怎么会有具体的模样,公子景在这个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。

    在钟楼里开上帝视角观察这一切的时间雕刻师,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 他不能干涉,只能看着公子景因为不同的原因再次为自己的欲念所害,走上一样的路。楼兰灭亡之时时间雕刻师没忍心再看,拨转表盘时间来到千年后,与再次找到钟楼来的公子景相遇。

    “我还要再回去一次,这次绝对不会……”在每个日日夜夜里都是丰神俊朗,笑若和风、白衣胜雪,温暖又幽默的男人失了态,丢坐在地头发都乱了,时间雕刻师走过去捡起他的发夹,把他的头发梳理整齐,扶着人坐下才告诉他,行不通的。

    “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,你被欲念所害,想要重来本身也是欲念的一部分,你连这都没看明白。”时间雕刻师讲话一点也不近人情,直指事情本质。

    “千年来我已经在赎罪,为什么我还是不能进入轮回,我不是什么神子月,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游魂罢了。”公子景痛苦的捂着脸,他在哭,时间雕刻师看着他,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。

    “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的话,你可以先留在这里陪陪我吗?如你所见,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,我就是时间本身,代价就是我永远踏不出钟楼一步。”如同他自己所说,时间雕刻师永恒存在,但他只能困于楼内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没有丧失说话能力都是因为他会对着静止的人吐槽。而跟人交谈果然是不一样的,时间雕刻师用自己一直以来的口气说话,发现不可以,他似乎,把人惹的伤心了。

    “我还要怎么办……”失去继续前行的目标是很可怕的,公子景只是喃喃自语,并没有问时间雕刻师的意思,时间雕刻师,也是跟他一样在不同的困境里罢了。

    “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吗,你相信我。”时间雕刻师握住公子景的手贴在唇边许诺,说着拯救公子景,言语里的意思倒更想要拯救自己。

     公子景抬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时间雕刻师,那感觉就像在亲吻自己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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